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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：龙树菩萨坐像，青铜鎏金， 约翰·福特与巴馥．福特收藏（图片来源网络）

三．三门无去法

（一）一异门

问：你虽然以种种方式破除了行走的人和行走的动作、停驻的人和其动作的停止（去者和去法、住者和住法），但人们亲眼见到一个人的确可以去到什么地方，也的确可以停下来啊。

答：亲眼所见不见得就可信。假如真的有行走者和行走，二者怎么成立？是作为同一件事成立呢，还是作为两样东西成立呢，不论是一还是二都不对。为什么？

如果说行走就是行走者，二者一体，这不对。但如果说行走者和行走是异体，那也不对。

如果说行走的人和行走的动作是一回事儿，行走的人就是行走的动作，肯定不对。如果说行走的人和行走的动作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儿，肯定也不对。

问：行走者和行走是一体或者异体，有什么问题吗？

答：如果说行走就是行走者，这就等于说：作者就是作业[1]，一个人就是他的行为，这肯定不对啊。

如果说行走与行走者是不同的异体澳门荷官发牌，又会犯离开行走者而有行走，或离开行走而有行走者的错误。如果说运动和运动者可以分开，那就会犯离开运动者而有运动或离开运动而有运动者的错误。

行走和行走者是一或是异，都有错误，为什么呢？如果说行走就是行走者，这会发生错乱，破坏了因缘关系。因为有“去”这个行走的动作才产生了行走的人——“行走者”，也因为有“行走者”这个行走的人才会产生“去”这个行走的动作。再者，行走是一个事儿，“行走者”是一个人。这二者中，人是常，行走是无常，因为人可以行走、运动，人也必须可以停止动作。如果说行走者和行走是一体，那么行走者、行走都应当是常，或二者都应当是无常。所以看吧，认为二者一体的观点会存在这么多的错误。

另一方面，如果说二者是不同的异体，又会使得二者互相违逆：没有行走也可以有行走者，没有行走者也可以有行走，这使得二者不相因待，这就等于说没有了“行走”的动作还可以有“行走的人”，没有了“行走的人”还可以有“行走”的动作，这自然不对。所以，说二者是不同的异体也一样会犯很多的错误。而且：

行走与行走者，既然它俩不是一体，也不是异体，那么它们各自的自性又怎么能得以成立呢？

如果说实实在在有各具自性的“行走者”和“行走”，那它俩是应当以一体成立呢，还是以异体成立呢？从以上分析可知不论是一体还是异体都不能成立。

（二）因缘门

先前已经讲过，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样东西可以成立，如果说这其中确实有事物可以自体成立，应该可以把它如何成立的原由说清楚。因此下面进一步说明：既没有“行走”，也没有“行走者”。

因为行走我们才说有行走者，所以行走者不能再使用作为自身因的这个“行走”“去”了。如果先前已有一个“行走”成立了行走者，然后这个行走者再用现在的“行走”去，那也可以。但是在行走者得以成立之前哪里有行走呢？如果没有行走来成立行走者——行走者都不成立，那这个不成立的行走者自然也无法执行“去”的动作了，所以不存在什么“行走者行走”（“去者去”）。

照你们“去者去”的说法，那是以哪个行走确认主体行走者的存在呢？不论如何，行走者都不能用这个行走。为什么？因为当这个行走尚不存在的时候，也不存在行走者，也不存在已经走过的路、尚未走的路、正在走着的路（已去、未去、去时）这三个时空。例如，必须先有一个独立存在的人，又有一个独立存在的城市，然后才能说这个人要去往这座城。而行走者和行走压根儿不是人和城市的这种关系，行走者因行走而成立，行走因行走者而成立。再说了：

因为这个“行走”我们才说这人是“行走者”，所以“行走者”不能再使用另外其他的“行走”去了，一个行走者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行走的动作。

照你们“去者去”的说法，是以什么行走确定行走者的存在呢？这个行走者不能使用成立了他自身以外的“行走”去，为什么呢？因为在一个行走者中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行走。再者：

（三）有无门

一个实有的“行走者”不能从已去、未去、去时这三种道路上去；一个非实有的“行走者”，也不能从已去、未去、去时这三种道路上去。行走既实有又非实有的“行走者”，也不能从三时的道路上去，所以，“行走者”、“行走”、“所去之处”都是空性，真人荷官发牌并不真实存在。

确实存在的东西称为实有，真人荷官发牌或者说，真人荷官发牌确定存在的东西意味着它有固定不变的自体。如果存在这样一个行走者澳门荷官发牌，真人荷官发牌说明他无需观待行走就能独立实存。“行走”指的是身体的动作，真人荷官发牌颂词中的“三”指的是已去、未去、去时这三个时空。如果一个无需观待其它因缘条件的“行走者”能独立实存，那么离开了行走，行走者也应该能去，并且不可能停驻。所以说，如果行走者实存，他就绝不会有变化，他必须一直行走下去，那也就不能用已去、未去、去时这三种时空状态来描述了。

另一方面，如果行走者不实存，那意味着实际上本来就没有行走者。人是因为行走的动作而称为“行走者”的，没有了行走，不可能有已去、未去、去时。因为有行走才有行走者，没有行走就没有行走者，怎么能说不实存的行走者能够有已去、未去和正在去呢？行走也可以这样来分析：

如果行走实有，就是说没有行走者，便有一个真实存在的行走，那这个行走就不是因行走者而存在的，它不会变化，一直保持自身的“去”，因此行走者也同样不能有已去、未去、去时的三种去。如果决定没有行走，行走并不实存，那行走者还能用什么呢？通过这样的观察和思维，知道行走、行走者、所去的处所都是相待而成立。因为行走而有行走者，因为行走者而有行走，因为有行走者和行走才有可以去到的地方。不能说决定有，也不能说决定无，一切存在都在流动变化没有固定性，也就是没有任何自体性。可以确知的是行走、行走者、所到之处都是虚妄执着，空无所有，只有一个虚妄的名称，名称不可能有对应的实指，因此说犹如幻化。

（第二品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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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光明日报》（ 2024年02月08日 10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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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：美国馆藏西藏东部八邦噶玛噶孜画派：龙树菩萨唐卡。（图和文字解说来源于网络）

注释：

[1]作业：对于此处“作业”的意思各方解释似乎略微有一些出入。本论第八品“观作作者品”也在讨论作者、作、作业的关系，第八品也被译为“观作者及业品”，按照梵藏文的一些注释，这个“业”并非指平时理解的善恶业行，而仅指行为的对象。“作业”也并不完全是平时理解的身口意所做的善恶业行，而侧重于不包括行为的行为对象。比如陶艺师做陶罐，陶艺师称为“作者”，陶罐称为“作业”。然而《中论基础教程》第26页本品的脚注里是这样解释“作业“的：“是指作者造作善恶业的一种行为过程”。《教程》第63页第八品对“作”、“作者”、“作法”的脚注如下：“作：是指作者作业的行为。作者：是指能作业的主体。作法：是指作者所作之业”。罗什翻译的青木释原文是这样的：“现有作、有作者、有所用作法。三事和合，故有果报，是故应有作者作业。”意思是：行为本身、行为主体、行为对象是存在的，因为需要这三要素和合，才能形成果报，既然有果报，那么也得承认作者和作业是存在的。既然第一个“作”是行为本身，“所用做法”指的是行为对象，那么后面的这个“作业”就应该仅指行为所施加的对象物而不包括行为。而善恶业行要从侧重行为的角度讲了。总之，作业是可以同时有这样两种含义的，在本论，作业似乎侧重在行为对象的角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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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：这幅唐卡描绘的是龙王向龙树菩萨敬献佛教经典的故事。（图和文字解说来源于网络）

本段原文：

《中论基础教程》中国佛学院三论学教研组编，宗教文化出版社澳门荷官发牌，2013年版，第25-28页。

青目释：问曰：汝虽种种门，破去行走者，住住者，而眼见有去、住？

答曰：肉眼所见不可信，若实有去、行走者，为以一法成？为以二法成？二俱有过！何以故？

18 行走即行走者，是事则不然，

行走异行走者，是事亦不然。　

青目释：若行走、行走者一，是则不然。异亦不然。

问曰：一、异有何过？答曰：

19 若谓于行走，即为是行走者，

作者及作业，是事则为一。

20 若谓于行走，有异于行走者，

离行走者有去，离去有行走者。

青目释：如是二俱有过，何以故？若行走即是行走者，是则错乱，破于因缘。因去有行走者，因行走者有去。又去名为法，行走者名为人，人常行走无常。若一者则二俱应常，二俱无常，一中有如是等过。若异者则相违，未有行走，应有行走者。未有行走者，应有行走，不相因待，一法灭应一法在，异中有如是等过。复次：

21 去行走者是二，若一异法成，

二门俱不成，云何当有成。　

青目释：若行走者、行走有，若以一法成？若以异法成？二俱不可得。

青目释：先已说，无第三法成，若谓有成，应说因缘。无去无行走者，今当更说：

22 因去知行走者，不能用是去，

先无有行走，故无行走者去。

青目释：随以何行走知行走者，是行走者不能用是行走。何以故？是行走未有时，无有行走者，亦无去时、已去、未去。如先有人、有城邑，得有所趣。行走、行走者则不然，行走者因行走成，行走因行走者成故。复次：

23 因去知行走者，不能用异去，

于一行走者中，不得二去故。　

青目释：随以何行走知行走者。是行走者不能用异行走。何以故。一行走者中。二行走不可得故。复次：

24 决定有行走者，不能用三去，

不决定行走者，亦不用三去。

25 行走定不定，行走者不用三，

是故去行走者，所去处皆无。　

青目释：决定者名实有，不因行走生。行走名身动，三名未去、已去、去时。若决定有行走者，离行走应有去，不应有住，是故说决定有行走者，不能用三去。若行走者不决定，不决定名本实无。以因行走得名行走者，以无行走故，不能用三去。因行走故有行走者，若先无行走，则无行走者，云何言不决定行走者用三去？如行走者，行走亦如是。

若先离行走者，决定有行走，则不因行走者有行走，是故行走者不能用三行走。若决定无行走，行走者何所用？如是思惟观察，行走、行走者、所去处，是法皆相因待。因行走有行走者，因行走者有行走，因是二法，则有可去处。不得言定有，不得言定无澳门荷官发牌，是故决定知三法虚妄空无所有，但有假名，如幻如化。